花盛闪烁着蓝色的眼睛,面露凶狠的神色,又朝前扑来。
兰公子左手扶住那根铁棒,右手两指一指花盛,喊道:“急急如律令!无念咒!”从兰公子手中顿时射出一道白色闪电,闪电从花盛头中击穿而过。
这道无念法咒将花盛被打飞到游轮外。这一刻,空中恰巧有个响雷照亮了夜空,他突然回过神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但却看清面前的夜空中盘旋于游轮上空的那些黑影。
在暴风雨刚来临的时候,曾经穿梭于暴雨之间的黑影,原本以为是蛊雕或穷奇一类的异兽,但显然并不是。那是十几只长着巨大翅膀、面目狰狞的恶龙在绕船盘旋着。
在我们文明的神话传说中从没有这种生物。是从哪里来的?
它们显然不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,到这里却保持着距离远远监视!
但是花盛已来不及想更多,他离游轮越来越远,坠落入漆黑冰冷的海水中。
花盛所看到的画面到这里停止。他眼前的世界忽然消失不见,自己跌落到一片黑暗之中。
在无穷尽的失重感中,他看到脚下开始泛出一丝光亮。
紧接着,一种无法令人抵御的疯狂吸力将他拉入了这道光芒之中。
但光芒里并没有光亮,光芒里只有无穷的黑暗。
有时我们难过的不是离别,而是不曾好好说再见。而对于有的再见,我们却宁愿是不辞而别。
眼前,只有黑暗。
花盛觉得自己被黑暗包围,不停地坠落,再坠落。
仿佛身处一个永远没有底的深渊。
他不清楚自己坠落了多久,是几分钟?但又仿佛过了千百年。
已经记不清从哪里下坠,也不知道将坠入何方。
然后,他睁开双眼。
你在半夜可曾有过这种经历,屋子里一片漆黑,当睁开眼睛时,看到的仍是无尽的黑暗。
你甚至会怀疑是没有睁开眼睛,还是突然失明了?唯一能让你相信已经醒来的,是你那睁开眼睛的意识。
你告诉自己,眼前肯定是天花板或者其它什么东西,之所以一片漆黑是视力所限,而并非不存在。所以你眼睛欺骗了你。但眼睛不是故意欺骗你,欺骗你的也可能是你的大脑。
花盛就这样等了很久,确信自己躺在一张床上,浑身疼痛。
这种全身酸疼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。他身上的伤不止一处。
但这一次有些不同,全身不仅疼而且发麻,仿佛血液都被凝固。
他尝试抬起自己发麻的左手,左手有一点知觉。他将左手放到眼前,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手臂轮廓的影子。
又过了会儿,眼睛慢慢能在黑暗中看到些东西,接着他看到幽暗的月光照进房间。
原来床头就有扇不大不小的窗户,窗开着。刚才或许是月光被厚厚云层的遮盖,以至于什么都看不到。
现在有了丝光亮,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天花板。自己确实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,床放置在墙角边。屋子很小很窄,如果并列放置单人床的话,最多只能容纳三张。
花盛翻了翻身,整个背部全都麻了。他尝试着坐起,试了三四次后终于靠在了床沿边。床边是个写字台,写字台上方就是那扇小窗户。小窗户上有一些铁栏杆,像是安装了防盗栏杆。
花盛看了看窗外,空中悬着一轮新月。
这么说,距离中秋节已过去快两周了。难道我一直在昏迷?
花盛在写字台上摸索,终于被他摸到了一个台灯,啪的一声打开了开关。
刺眼的白炽灯光照得花盛眼睛生疼,他将手挡在眼前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。
台灯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,果然是个极小的单人间。墙壁上有些残破,仿佛被各种剐蹭敲打过显得凹凸不平。
似乎有几只硬壳昆虫被光亮惊扰了,迅速爬到黑暗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。
花盛看着刚才掀开的被子,被子非常陈旧,线头也有松开的地方,里面夹层的棉花时隐时现。上面有一些污渍和油渍,似乎有阵子没洗了。枕头上还有些汗渍。
花盛看到自己身上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,这使得他确信自己应该是在一所医院里。
乾坤卫战已经结束了吧。花盛脑海中回忆着刚才的场景,他依稀记得未雨化作了点点尘埃。如今天地一片宁静,时间又过去那么久,想必应该已回到圣平宁。
想到那场战斗,他本能地摸了摸胸前,但并没有摸到斗战胜佛给他的镔铁金箍链。
既是换上了病服,想必术道习院的院服、链子之类的,都已被妥善存放起来了。
这场战役,不知道术道习院受到了多大的损失。想到许多和自己一样年轻的弟子遭到伤亡,花盛不禁叹了口气。
自己可能是因为昏迷被送到医院吧,但与之前刚到圣平宁时住的医院,硬件设施相差得不是一点半点。花盛百无聊赖地放空。
花盛起身慢慢打开写字台抽屉,里面凌乱地放着厚厚一叠文稿纸、笔、尺子等,简单翻找后在角落里居然看到自己的镔铁金箍链。
花盛的眼睛立刻明亮了起来,他紧紧握着项链,心里安定了许多。
镔铁金箍链拿在手里很沉,花盛之前也未曾留意,居然拿在手上有些压手。自己答应了斗战胜佛要好好守护金箍棒,千万不能丢失。
花盛慢慢地将链子挂回脖子上,脖子上一阵冰凉,让他更加清醒。
桌上有个老旧的白色搪瓷杯,看到杯子花盛本能地突然口干舌燥,喉咙里火烧一般。他拿起搪瓷杯凑到嘴边,才发现杯中空空如也,一滴水都不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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